「你拿幸運做什麼?」
如果你本身有在關注台灣教育不平等的議題,相信你對這句話一定不陌生。這句話來自非營利組織「為台灣而教 Teach For Taiwan (TFT)」的創辦人劉安婷 2016 年在成大畢業典禮的演講,他以自己過去接觸、教導監獄中的青少年還有偏鄉小學生的經驗,與成大的畢業生們一起思考手中這張畢業證書,背後其實承載著一定的幸運,並同時帶來了選擇的權利。
安婷最為人所熟知的故事,應該就是他從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後,沒有選擇紐約華爾街的高薪金融工作,而是回到台灣創立了 TFT,至今投入教育不平等議題將近 10 年,也讓 TFT 成為相關領域具有代表性的非營利組織之一。
在這兩集的 Podcast 中,我們將與安婷一起聊聊將近 10 年來,經營非營利組織(NPO)的甜蜜與負荷,以及卸下組織領導者角色,回歸到他個人本身後,作為一個「獨立的個體」,安婷如何在職涯及生涯中探索並追尋自己的價值,以及「選擇」的意義!
理想的教育願景,是能讓不同背景的孩子都能透過教育,獲得更寬廣的人生選擇;然而,數據卻顯示均等的教育機會並沒有實現。根據統計,台灣孩子的學習程度仍與其所處的家庭和地理背景高度相關。到九年級時,台灣孩子的程度落差可以有六、七年的差距;換句話說,有些九年級學生的識字和算數的能力,可能僅有小學三年級的程度。長此以往,孩子們的發展機會落差,也會日益巨大。
因此,若要以一句話總結何謂教育不平等,安婷相信「沒有問題學生,只有被問題環繞的學生」。舉例而言,當孩子沒交作業或頻頻曠課時,大人可能會責罵他是問題學生。但我們如果仔細檢視孩子的處境,可能會發現是背後有許多環環相扣的問題,最終限制了他的選擇和機會。因此若要解決,不能把孩子當問題,而是要去檢視環繞孩子的問題,並找到施力點,帶動更多元的人才介入,才能解決這個盤根錯節的系統性問題。
安婷分享,可以把 TFT 想像成一個人才的匯聚中心。因為教育不平等是一個複雜的系統性問題,不可能透過一個短期、單一的方法來解決,因此 TFT 透過縝密的人才培訓,帶動教育系統中不同環節的改變。
教育不平等是社會不平等的縮影,不只是教育議題,可能還包括經濟不平等、資源分布不平等、政府運作不理想等問題,以及社會價值觀如何去驅動一個更往前、更包容、更平等的民主社會。必需要不斷推進這些價值觀,才能帶動教育不平等的改善。因此,TFT 這邊聚集了很多想要創造改變的人,從價值創業、或是教育現場的實踐,一起用集體的力量,帶動社會溫柔的改變。
TFT 認為,投資人才是改善教育不平等最長期的投資。TFT 計畫邀請跨領域的人才共同參與,接受專業培訓後,實際擔任兩年全職老師。之後帶著兩年的現場經驗,持續在多元領域發揮影響力。兩年計劃結束後,這些「TFT 校友」們,可以持續在系統的不同環節中,產生更多改變可能。舉例而言,有些校友揪團一起將瀕臨廢校的校園轉型為實驗小學,另外有些人進到企業或政府部門裡,帶動更有效的資源投入。
TFT 致力於建構對組織和人才而言,都更為雙贏的選項,讓在非營利組織工作也是一個 equal choice。TFT 一年投資在一位老師身上的費用是三十萬,除了學校鐘點費之外,TFT 會額外給予輔助津貼,同時還有五百到七百小時的專屬課程,以及至少三類專屬 mentor,能夠針對老師的教學力、領導力、甚至專業發展,提供專業且高頻率的回饋。
此外,老師背後都有整個 TFT 校友的支持系統,以及在計畫結束後獲得許多企業或組織的優先面試機會。TFT 就像一個研究所,在兩年的專業工作之外,也能同時持續尋求社會和人生的答案。
安婷曾經夢想跟母親一樣成為老師,然而現在從事的工作,是系統性支持高需求地區,而不是第一線來到教育現場。面對這樣的轉變,安婷認為:「如果回到過去,會告訴自己不用拘泥在單一職位,而是要去拆解自己的渴望背後有哪些元素。」
安婷推薦用「刺蝟原則」進行拆解,這個原則是由《恆久卓越的修煉》本書作者 Jim Collins 提出。刺蝟原則包含三個圓,其一是「我喜歡的事情」,其二是「我擅長的事情」,或者比較極端的問法是,自己在做哪件事情時,能夠做到全世界最好。最後一個圈是「我驅動經濟引擎的方式」,也就是在務實的面向上,自己在哪個領域中可以養活自己,驅動最大的經濟利益。
若以此原則拆解,安婷發現自己最喜歡的事情是參與「影響生命」的過程,看見自己對其他生命的影響力。第二個圈中,安婷發現自己相對擅長的是研究國內外案例,並轉譯、落實於在地脈絡。最後在經濟引擎方面,安婷過往的實習經驗較多是在非營利組織,且安婷也觀察,台灣社會逐漸成熟後,非營利組織獨發展越來越穩健。用刺蝟原則分析後,安婷覺得目前從事的工作依然呼應著小時候的老師夢。
面對人生和職涯中大大小小的選擇,安婷很認同荷蘭神學家 / 哲學家盧雲的觀點,認為選擇就是愛。另外,盧雲也曾指出,passion 熱情的拉丁字根是 suffering 苦難,看似弔詭,但盧雲詮釋熱情是即便經歷苦難、付上代價,你也願意追求的東西,而那就是熱情、就是愛。
綜合盧雲的觀點,安婷認為選擇就是付上代價、做出取捨。選擇是一個禮物,因為很多人的愛和善意堆疊,讓我們可以有選擇。那如果我們有選擇,要如何在每個當下,選擇我們真正我愛的對象價值?這其實是個人很重要的哲學形塑。安婷覺得,有籌碼去選擇時,一方面這是別人愛我們的成果,另一方面也是我們可以具體用行動展現愛的時刻。
延續前面提及的選擇就是愛,應用在工作時,你的職涯選擇也是展現所愛時刻。安婷的行動呼籲是,也許你可以看看會不會需要花下班後的快樂,來彌補上班時的不快樂和空虛?如果是,也許是時候做出改變,考慮不一樣的選擇。
有些人會需要透過下班後的瘋狂購物、狂約喝酒,或是用各種形式的享樂,來彌補上班時創造出來的空虛。但畢業後將近五十年的歲月裡,工作都占去絕大多數的時間,甚至大於你可以和所愛的人相處的時間。如果把人生最珍貴的時間和選擇,放在一個讓自己很痛苦或很空虛的情境裡,那蓋棺論定時,可能會有很多後悔。
安婷釐清自己真正的渴望,成立為台灣而教,用系統性的方式回應高需求地區,致力於改善教育不平等。如果你對 TFT 計畫感興趣,邀請你追蹤他們的 IG 和臉書,或者收聽科技職涯和 TFT 永續長杜瀛的專訪,收聽更多 TFT 的故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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